共和六十九年,三月既望,苏子携朝云与少谦摆渡江湖以窥春色,重游于赤壁之下。青山朗月,金林秀水,粼粼波光,水天一色,聊以平生之事,慰以四季之风,赋以闲来之笔,言以即兴之情。白衣对酒,醉邀明月,逍遥红尘之外,解脱山水之间。放牧心灵,迷迷乎不知归路,对弈描写大自然的古诗,恋恋乎流连忘返。
西风残照月,断壁苍茫,春来新枝,须臾风雨,苏子黯然,俄而叹曰:“人世浮沉恍如一梦,难以逆料,享有致君尧舜之机,奈何放逐千里之外,故去罢了,或获罪于天,或命主孤煞,或报国无门,或英年早逝,或生无可恋,或看破红尘,然自古怀才不遇者十有八九,余愿何足道哉?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应趁年华。”
少谦曰:“然也然也,人有生老病死,贪嗔痴,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今吾与子举杯于江河之上,共醉于舟楫之中,夜观明月,荡漾微风,日赏烟霞,和君词话,序天伦之乐事,享清闲而无忧,此人生之大幸,纵帝王亦难得,悟红尘之琐事,何言命里曲折,作方外之闲人,寄身心于烟雨,度日如此,夫复何求?”
未几,若见田间阡陌,世上人家,又闻琴瑟之音,不知所起,欲一探究竟。于是舟行江中,悦尽奇景,陶醉弥音。把酒欢歌,忘来时之恼;执剑而舞,应悠扬之声。
顷之,寻琴声无果,泛舟于芦苇荡中,迷失于荷花丛外,遂任其随波逐流,由是随性而活。环顾四周,不知所处,静水流深,依然如是,苏子曰:“心之所触,皆为风景;琴声所至,无不酩酊。”
少谦曰:“苏子豪爽如此,然王介甫等人深文周纳,众口砾金,三人成虎,以致子沦落至此,卿何以化悲痛为力量,于逆境中浴火如生,如达无事之境,岂无恨意乎?”
苏子默然,正襟危坐,既而笑曰:“少谦知我也,然湖水之深,深不可测,何求度量也?恨之必然,笑之超然,若使之怅然,则何为其然?”
少谦曰:“苏仙所言极是,古有范蠡泛舟太湖,携西施归去;林甫结庐孤山,素与高僧来往。更有竹林七贤,浔阳三隐,潜形于深山野林,人所不知,亦自得其乐。此皆隐士也。然苏子处江湖之远,亦思庙堂之高,受无可估量之苦难,历常人不遇之浩劫,亦能发思古之幽情,于沉浮中涅,不知更几百年,方能如此人物,我辈诚感且佩。”
苏子曰:“少谦过誉,折煞老朽也。曾不知日月之几何,有曹操之属,握雄兵百万,诸侯恐惧,万民畏服,酾酒临江,横槊赋诗,摧枯拉朽,建不世之功,天地为之昏暗,江海为之断流,固然一世枭雄也,而今安在哉?或如孔明之类,救民众于水火,解苍生之苦难,择良将于瞬息,挽泰山于既倒,一时传为佳话,为当世所钦佩,为后世所追慕,而今安在否?吾与少谦亦然,便纵有满腹才华,斐然文采,又能几何?古今豪杰何其多也,然生命无常,终有尽时,一丘坟冢难越矣!且以心之宁静,驰骋天下之喧嚣,以心之旷达,凌驾世间之浮躁,以月为朋,以星为友,以梦为马,以天地为枕席,与佳人相拥,修行一生,其乐无穷耶!”
少谦曰:“苏仙高见,与君一席谈,少谦受教矣,感触良多,受益匪浅。”
苏子对曰:“相见恨晚,轼深以为憾,然千古之下,得一知音,余愿足矣。”
方其抚琴吹箫,获天籁之音,朝云浅唱,苏仙和之,少谦为奏,相得益彰,各尽其美。
已而夕阳西下,夜色苍茫,朝云入内歇息,苏子少谦共江帆之榻,抵足而眠。次日轮回,不知旭日东升。
我有知已,已逝千年,可悲可叹,可惜可憾,只道今人怀古古以空,斯人如旧斯已远。而今杨花已谢,人事全非,惟有滔滔流水依旧,皎皎明月依然。内心纵有千言万语,已无人听,恨不同时,其知之否?
无经年过往,何以恍然顿悟?无世道迷离,何以相忘江湖?深夜梦回赤壁,一番神游,泼墨山水,假以文字,晓以关于感动的作文而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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