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天才继续前进(1959)
当艾森豪威尔的白宫岁月接近尾声时，摇滚乐正蓬勃发展着。193
年第一期的 Billboard杂志大标题是:《1958年:唱片狂潮漫卷山峰》
十几家唱片公司的45张单曲大碟，每张都售出一百万张，LP唱片成绩更
是翻倍。唱片成为一种销量巨大的商品，不单专门店有售，连折扣商店
和超市都有售。立体声的出现，推进了潮流的发展，人人狂舞的年代到
来了。
艾克(Ike)就任期间，雷·查尔斯极少去大西洋唱片公司的写字楼
经过和平繁荣的长长夏季，雷和公司都在行业内得到了快速发展。大西洋
唱片快要实现所有独立厂牌的梦想了:成为主要厂牌。“厂牌有一股芳
香，”查里·加列特在《追踪》( Making tracks)泰志撰文，“音乐行业的门外
汉才走到边上就已闻到。”阿米特制定的产销策略和杰里擅长跟媒体打交
道的天赋，都为自家厂牌增添了芳香，但最重要的核心却是“强力的内容
精确却即兴自由的演唱、充满想象力的伴奏。”阿米特、拿苏喜和杰里为
行摇摆乐手波比·达林( Bobby Darin)、睿智的现代爵士四重唱(MQ)和
逗趣的飞轮组合( Coasters)录制了唱片。公司对产品因品质优秀、范围广
阔而获好评感到满意。青少年也好，行家里手也好，都对磁碟上亮红底色
配大写黑A字标识颇为尊敬。
大西洋唱片成长得颇具公司的样子了，雷也成熟了，很有成熟男人和
乐家的风范了。他28岁了，瘦长的身子也壮实了起来。但比起在西雅
图的开心岁月来，他看上去有些沮丧，有点垂头丧气。他已经为人夫为
人父，领导着一支乐队，每周要给大家付工资，这样的公路日子已经过了
五年了。他在大西洋唱片一共出了20首单曲，其中的14首成为热门歌
曲，出了四个专辑，全都很畅销。他的两首原创歌曲《我有一个女人》和
哈里路亚，我如此爱她》，已经成为了经典范例。雷成功地从R&B跨
界进入爵士乐领域，《强拍》杂志的读者以2:1的比例，投票将“最佳男
歌手新人奖”颁与他。在一个模仿者云集的行业里，雷却以独特不群而
著名。回溯旧日时光，汤姆·道得对雷如何从他的布鲁斯一民谣时代，
一砖一瓦地建立起自己的声音王国的过程非常了解:“在模仿奈特·
金·科尔的基础上，他加入了福音、节奏布鲁斯和爵士的因素，令听众
从中各取所需。每加入一种新的声音，喜爱他这种做法的人群就越来
越扩大。”
在这丰富的七年里面，雷和大西洋唱片的关系因为彼此成就了对
方而变得日益紧密、深刻。对于阿米特、杰里和拿苏喜给予他可以随顺
自己的喜好录制音乐的自由，雷非常感恩。他们对雷也心怀崇敬，竭力
帮助他，并开始相信他就是个像勃拉姆斯( Brahms)或托尔斯泰
Tolstoy).那样的“天才”，一位才华横溢、眼界开阔的艺术家。雷与制
作人的亲密关系并不是一种社交性的关系，而是随年月增长、同甘共苦
而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友谊。种植、耕犁的艰苦岁月结束了，大家都感到
获的日子已近在眼前。只有一样事情可以让1959年的蓝天布满乌
雷的合约秋天到期，只要愿意，雷就可以选择离开大西洋唱片公
司，放弃长期以来所获得的成功和彼此诚挚的关系。不过，大家都觉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乐队离开新奥尔良前往亚特兰大的木兰俱乐部演出。1959年1月14
日的那场演唱会是鱼的最后一场演出。玛丽·安对雷的爱并未完全消失，
她也相信雷最爱的人是她，但雷和“饼干”之间开始发展的性+毒品的关系
使她心烦、厌恶。已经三年半了，是时候回路易斯维尔的老家了。她告诉
雷自己要离开了。“没人主动离开过我”，雷说，但一家黑人报纸很快就报
道了玛丽·安的行踪:“雷·查尔斯演唱组的原台柱，近日转行，成为一名
剧院系统的自由记者。”
雷在木兰俱乐部演出期间，一名记者润·格雷威特( Ren grevatt)从组
约打来电话，为 Billboard杂志做采访。随后的许多年里，流行音乐媒体上
很大部分的版面都被雷·查尔斯的访谈占据。不过，格雷威特的电话访淡
是最早期的访谈之一。雷口若悬河地大谈音乐及与音乐相关的事情。“要
是录唱片的时候找不到感觉的话，那我就干脆放弃。”雷说道。许多歌手会
按自己公司的吩附去做，但是如果“自己找不到感觉的话……肯定录不出
好唱片来。”雷酷爱福音音乐，在他眼里，玛哈丽亚·杰克逊( Mahalia
Jackson)是最伟大的福音歌手。但即便是唱福音，“艺术家也要有感觉才
好，不然就唱不好”对于雷，R&B是“纯正的不加渲染的黑人音乐，当
乐评人将其划归到烂音乐里去时，雷很受伤。摇滚乐在雷的法眼里，是“几
支吉他和基调强节奏的聚会，”但乡村音乐却是美妙极了:“我觉得自己可
以把对路的山地入歌曲唱得很好”他承认这个说法:“没有人比弗兰克
辛纳特拉更伟大的了”，但对猫王他却不予置评除了说一句“跟公众没有
什么好争执的”。总而言之:
假如所有艺人都做正确之事，对自己的行为也有清醒觉知，他
的艺术生命一定会更长久许多。每天都有新星在诞生，但能闪耀多久
却实在是个问题。唯有真正的艺术家能长久地光芒四射。
方面传来消息，爵土乐评人兼DJ弗兰克·田诺特( Frank Tenor)，将
里路亚，我如此爱她》选为他主持的“欧洲之歌”电台演唱会的热门歌，
的那档节日很受欢迎。《良辰美景》在R&B排行榜上停留了18周，最高
名次是第六名;与此同时，《摇摆屋》也在榜上停留了八周。2月18日，雷
和乐队回到纽约，准备与玛吉录制新的对唱歌曲，《实话实说》( Tell the
Truth)和《我如何回应》。这是两首很性感的布鲁斯歌曲，他们在路上临时
排了排。《实话实说》和《良辰美景》一样激情洋溢，尽管也是首杰作，却处
在那次录音作品中另一首堪称伟大的《我如何回应》的阴影之下。
《我如何回应》在当时倒也没显得有多么大不了。“我们录它的时候跟
录别的歌没什么两样，"汤姆·道得回忆道。“雷和他的伙伴们、乐队，都呆
在小小的录音棚里，没有原带配音。录了三到四遍就录好了。接着，下一
首!”大伙审听的时候，意识到他们做的这歌颇有些特别。整首歌有7分半
钟长，而且有种奇怪的不匀称感:雷在电钢琴上重重地弹出失真贝司，不
断重复，陪伴着六段大合唱，最后雷唱了一堆毫无实意的混杂而老套的布
鲁斯，小号也在此时加入。大家营造的高潮到来，“我如何回应”被重复又
重复，雷和乐队突然停了下来
群男男女女抗议的声音立刻响起。他们要音乐继续，然后，尽管假
装不明白，雷却又重新开始演奏演唱。这回他唱的是长长的“嗯…”，女
孩们回应地唱“…，”:接着雷唱长长的“欧……”，女孩们又回应地唱长
长的欧…”，然后就越唱越快，越唱越快:
每一声哼哼都离性快感的中心近了一步，然后，雷开始狂叫，女孩们在時
吟，整个乐队则摇来晃去。狂喜和骚乱之后，是倡导大家要“玩得爽”，并
成共识，“你难道不觉得爽吗?”
大西洋唱片对怎么把握《我如何回应》很犹像。歌曲本身强烈的律
使得该歌有望成为疯狂舞曲，但就实在是太他妈长了。“在人声出现前，
琴部分太多了，道得回忆道。“女孩们穿着裙子，黄色的、，蓝色的红色
还有一个穿的绿色。”雷的拍子跟节拍器一样准，道得剪辑时将一些合唱去
掉，将歌压缩成各3分钟长的双面45转歌曲，《我如何回应(I、Ⅱ)》。阿
米特和杰里听了道得的压缩版本后，知道这歌对于春天来说太热烈了
夏天，当年轻人带着半导体收音机和便携式录音机，到海滩度假，那个时候
才是摇滚乐单曲大卖的好季节。他们于是打算将《我如何回应》押后到6
月发行，然后让它成为夏天的热门舞曲。
3月，克莱德
法特( Clyde McPhatter)的合约到期，华纳( Warner
Bros.)、美艺( United Artists)和MGM( MGM Record)几家唱片公司也都
频频向他招手，最后MGM唱片与他签下新合约，年薪为5万美元。公司
首席民谣歌手被主流厂牌抢走，阿米特和杰里颇感踌躇。争夺麦克法特的
过程使他们意识到，主流厂牌的出击，迫使独立厂牌得四处去物色艺术家
雷的合约到期时，这帮家伙又会再来争抢一次。麦克法特也是大西洋发现
并帮助其发展的，雷会像他一样那么不忠吗?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他对公司
不满的迹象。雷和拿苏喜正在筹划制作一张与标准大管弦乐队合作的新
专辑，是公司主要项目。这事已经提上议程，加上《我如何回应》已经准备
好在夏天发片，雷决不会离开栽培他的公司的。再说，雷还没有在白人市
场真正实现关键性突破，阿米特和杰里思付，主流厂牌打主意的都是些已
行乐排行榜上叱咤风云的R&B歌手，比如以一首《情人的问题》(A
Question)闻名的歌手麦克法特。
月30日，雷和乐队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的斯凯特里纳( (Skatearen)夜
总会演出。“饼干”组合已经今非昔比了。《印第安纳波利斯录音机报》
Indianapolis Recorder)上面登的广告是这样的:“同台演出的还有光华四
时富丽磁演唱组。雷和玛吉身德里克斯的恋情仍然浓滚烫，度
有几个月的时间，黛拉和孩子们已远远谈出宙的生活，只靠电话联系，也没
有太多感情交流。那年春天，玛吉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和雷商量要否堕
胎。她并不想堕胎，雷也同意了。他们深爱对方，想把孩子生下来雷将负
一切。当时，并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停止歌唱生涯
4月，雷和拿苏喜在认真考虑两人共同策划的全美流行音乐专辑的一
些实质问题，雷将在一个大管弦乐队前献唱。管弦乐队与R&B歌手联手
的合作尚无先例，与爵士乐手合作的情形也几乎一样。乐评界仍在诟病比
莉·霍莉黛那首《穿绸缎的夫人》，认为是个面目可疑的实验。然而，流行
音乐将它的非洲元素安放在欧洲交响乐团这个舒服的垫子上已颇有一段
时日了。对于冰·克罗斯比( Bing Crosby)弗兰克·辛纳特拉、佩利·科
莫( Perry Como)和黛安·肖( Dianh Shore)来说，与大乐队合作，由小提琴
出自已音声的甜美，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跟别的美国人一样，雷也爱听这些歌手，对他们的作品如数家珍。他
热爱这种感觉:小提琴潮水般奔涌，鼓声十面埋伏，而人声则在这些音声
的上方盘旋、国回绕。何不自己也做这种尝试?雷觉得自己能将柏林、科恩
格什温和阿伦的流行歌唱得跟别人一样好—早在坦帕的时候，他就曾经
在空中天堂俱乐部( Skyhaven Club)唱过许多他们的歌曲。昆西·琼斯开
始为大乐队写编曲了，拿苏喜也将纽约最牛的乐手都招来支援雷的乐队，
乐队的人员编制已经达到18人。物色管弦乐部分的作曲编曲人时，雷间
拿苏喜，大西洋唱片出的克里斯·康纳( Chris connor)的最新唱片，管弦乐
部分是谁写的?拿苏喜告诉他是拉尔夫·伯恩斯( Ralph Burns)。是那个
经常给伍迪·赫曼( Woody Herman)的大乐队编曲的那个拉尔夫，怕愿
斯吗，雷问。是同一个，拿苏喜说道。于是，雷便邀约了他来做编曲
拉尔夫·伯恩斯，来自马萨诸塞州( Massachusetts)的牛顿( Newton)
市，是一名钢琴好手。在为伍迪·赫曼编曲超过15个年头之后，他来到组
约，成为一名自由音乐人。是为爵士乐还是古典音乐编曲，端看主的需
要。苗挑了七首歌，从早期的欧文，柏林的《亚历山大拉格泰姆乐队
( Alexander' s Ragtime band)，到近期路易斯·乔丹的布售斯民谣《别让大
阳看见你哭泣》( Dont Let the Sun Catch You Crying)。在路上，雷用他那
部小录音机还有电钢琴录了几盘磁带，寄给伯恩斯。“电钢琴的声音太
怖了!”伯恩斯回忆道。“富在磁带里跟我交代了几个关键点，不过我根本
没采用，由于他读不了用铅笔写的东西，我便严格地采用他给出的和弦”
伯恩斯喝了杯咖啡抽了根烟，马上投入工作。“编曲对于歌手的意义，就像
发型师对于演员的意义，”他总结自己工作的意义，“他要让歌手的歌声美
妙动听。作为一名爵士歌手，雷不可能唱得跟磁带里的完全一样，所以，我
就给他写了个背景音乐，好让他在里面遨游，给他空间而不是圈死他。伯
恩斯的编曲工作在昆西·琼斯之前完成了。拿苏喜订下计划在5月6日
录音，雷结束印第安那的演唱会后便向东赶来
录音进行得很顺利。拿苏喜和杰里都在录音棚的控制室里。伯恩斯
指挥着一支管弦乐一木管乐的交响乐团，另加专司打击节奏的一部分
出来的结果很令拿苏喜满意，杰里则是目瞪口呆，因为雷将歌词演绎得无
比温柔缱绻。雷的旋律一点也不花哨，歌曲很实验的品质仿佛雷初触电
行音乐。然而在演绎那首经典杰作(玩的就是心跳》(1 t for a thrill)和其
他的歌曲时，雷的歌词部分很长，他将呼吸控制得非常巧妙，经过古典调
的男中音在演绎高音时亦是游刃有余。演绎布鲁斯的时候他用泣声;处理
福音歌的嚎叫部分，他并不让其完全释放，然而打磨得光滑顺畅的歌曲并
未其效果。连唱部分他那粗糙的喉音唱法，更是让人了知:在进入生
进入爱、进入音乐方面，这个男人比大多数的流行乐歌手要走得更深更
更有勇气。
5月28、29两日，乐队赶赴南方的亚特兰大，参加在赫恩顿体育场
Herndon Stadium)的小型联盟棒球场举行的两场音乐会。演唱会由
WAOK的D泽纳斯·西尔斯( Zenas Sears)一手策划。西尔斯情形与旧
金山人称“乔治阁下”( Gentleman george)的奧克斯福德( Oxford)、底特律
人称“敲钟男孩杰克”的埃德·麦肯丝(Ed“ Jack the Bell Boy" MacKenzie))
相仿，他是白人，但模仿黑人的风格却模仿得惟妙惟肖，以至于听众都以为
他就是个黑人。这两场音乐会是为纪念他在电台工作五周年而举行的
罗伊，汉密尔顿( Roy Hamilton)被宣传为首席艺人，参加演出的艺人还有
雷BB金(B.B.King)、露丝·布朗，还有流浪者组合( the drifters)。淅
所沥、雾蒙蒙的雨天使得到来的观众不足900，比西尔斯预期的要少
但音乐上一切都很明确。每一个艺人演出的时间都很长，听起来都比前
个更出色。雷和他的乐队是倒数第二个上台。第二天晚上，观众站了起
来给了他们长达10分钟的鼓掌欢迎。西尔斯跳上舞台，在观众们的热烈
掌声中，高声喊道:“伟大的雷·查尔斯!了不起的大师!了不起的大师!”
接着，乐队又出发前往新奥尔良和百顿·鲁治( Baton Rouge)去参加演出
没人告诉雷，西尔斯在舞台上方安置了一支麦克风，将亚特兰大整台
出录了音。他并不是为了制作一张唱片，而是为了录些片段为下一场秀
做广告。然而，雷的录音实在是太棒了，西尔斯便剪辑了一个三分钟的版
本，给了他的好伙伴杰里，威克斯勒( Jerry Wexler)。6月一个黏稠闷
的夜晚，磁带到达了第57大街。杰里把磁带插进办公室的机子里，果瓜
的次中音萨克斯管立即像一道之字形闪电话划破了夜空，他吹的是《良辰
美景》的开头。杰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电话旁，给泽纳斯·西尔斯打去电
话。“你还有这盘磁带吗?”他大声喊道。西尔斯说:“欧，还有不少。”
杰里找到了雷。雷正在离开费城要去做一次内河船巡游的路上。杰
里征得雷的同意，允许汤姆将西尔斯的全版磁带剪辑成为专辑。一年后，
这张名为《雷·查尔斯其人》( Ray Charles in Person)的专辑发行了，这是
雷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无意当中制作的专辑，是唯一的一张，并且是他
最好的专辑中的一张。一支麦克风，一部便携式录音机，录出来的音质却
极佳!清晰有如“光滑冰”，这是杰里的说法—至于音乐筒直是出色
了。这是我们现在能得到的最好的原样文件，使我们得以重新聆听雷和他
的乐队，在50年代夜复一夜无数次的演出中发出了一种什么样的音声
相比较而言，纽波特那张专辑听起来比较生涩:在那里，雷是一个爵土世
界的新来宾。而在亚特兰大，他是在自己的老家，表演着家乡的老民歌
尽管不乏激越丰沛的激情和白热化的音乐高潮，一种宁静的力量依然遍穿
《雷·查尔斯其人》整张专辑。雷时不时给出一些简短的舞台指导，但更经
常地，这位艺术大师靠沉默却不容置疑的权威统领着大家。很多歌的长度
被拉长到超过4分钟，《我被眼泪淹没》专辑里最长的一首作品超过6分
钟。在赫恩顿体育场的这场演唱会举行十年之后，“掘滚歌剧”已经广为大
众接受了，这表明流行音乐完全可以仅依靠自身而取得如《托斯卡
( Tosca)和《弄臣》( Rigoletto)一般的辉煌成就。假如摇滚歌剧可能成立的
话那么《雷·查尔斯其人》就是第一部:玛吉·享德里克斯就是美国的卡
门，而雷则是黑人版的唐·璜
雷和乐队离开南方，回到纽约，他们要进棚录音，是和大乐队一起录
音。雷给昆西和伯恩斯分别寄去了他请他们编曲的歌曲的磁带。和伯
的磁带命运不同，昆西的磁带中有一盘现在还幸存。那年春天的一个拂
晓，雷赶了500英里的长途，筋疲力尽地回到洛杉矶的家里。他坐在书房
里，手指轻敲着一部录音机。“啊，昆西，这第一首曲子是降A调，”雷用带
哑、温暖的声音对老友轻声软语道:“我想要一段合唱。你可以安排我在2
分50秒后随时再次进入，大约就那个时段吧，2分40秒、45秒也可以。你
前面16小节，我就在最后16小节进来;或者你写前面24小节，我就
最后8小节，关键看你的感觉了。怎么样?嗯，我们开始吧。雷开始在
电钢琴上温柔地演奏起《非你莫属》( It Had to Be You)来，歌曲节奏起伏
摆，雷的演唱甜美、朴素。一段合唱结束后他停了下来，说道:“很好，要
是都能这样的话，你比我强。”
有一首歌连试三遍才找到感觉。“我唱得太槽糕了，不过别怪我。”雷
相声粗气地说道。另外的一些歌里，有时他忘词儿了就哼“啦一啦一”带
过。“别担心，等你的音乐弄好了，我会记得歌词的。”除了几个音调符号
雷没干预屁西太多，他要让昆西以自己的方式处理节奏诠释音乐。在处理
(当爱人走了的时候》( When Your Lover Has Gone)这首歌时，他写的和弦
高亢、炫耀，好引出小号的反复乐段。处理《让好时光继续》( Let the good
Times Roll)这首歌时，他要求“闹”，并要求快速变换。“好嘞，"雷最后说
道，“声音也要嘶咂，这样很好。
拿苏喜另外预约了几位乐手，并预订了位于西48大街( West Forty-
eight Street)一个大录音棚，准备6月23日星期一下午录音。但直到前
周的周五，昆西的编曲还未完成。心急火燎的电话一个个打到负责人厄
足·威尔金斯( Ernie willkins)和阿尔·可因( Al Cohn)那里，他们整个周
未忙得团团转。就在艺人乐手们全到了录音棚之后，几个中间人还不断带
来新的乐曲修改版誊写人干脆直接在棚里某个角落埋头苦干起来。“我
急得猛流汗，”多年后杰里回忆道，“那是大西洋唱片史上最昂贵的一次录
音，一片忙乱。”雷也紧张得不行，录音前好几周的时间里，他就不断地跟乐
队成员说:“你们最好都紧跟着我，就要有大动作了。”小号手马库斯·贝尔
格夫 Marcus Bel)进到棚里才知道，自己要跟克拉克·特里(atk
y)和乔，纽曼( Newman)一起演奏，那两人分别是埃灵顿公爵乐
队和贝西乐队的巨匠。“我吓坏了，吓得寒毛直立。”他回忆道
大家坐好后，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停息。雷的小乐队坐在最中间，他
们周围是大乐队:四支小号，四支长号，四支萨克斯管，两个贝司，两据
再加一个康加鼓。马库斯·贝尔格雷夫打开《亚历山大拉格泰妈乐队的
总谱时发现，他有两段8小节的独奏。“要我在克拉克·特里面前独
呀?”他想道。他转向特里，说道:“伙计，这段你来吧。”特里说好啊。可是
当乐曲进行到那里他开始吹奏时，雷让乐队暂停，“马库斯呢?”他喊道，那
是马库斯的独奏，你可不能吹，儿子。”
完整的一首走了一追后，小号手厄尼·罗埃尔( Ernie royal)发现，
斯给他安排了个高D和弦，在G7和弦之上，最下面走的是F7和弦。这两
个和弦是雷当年在西雅图时教给昆西·琼斯的，昆西那时才15岁。“我们
不如吹得更高一些，”罗埃尔提议，“我打算吹个高A。”
再好不过!”雷说道，“不如你吹个G和弦，让主和音在最高位。”雷能
听出编曲里这么细节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罗埃尔转向昆西，问道:“昆西
这样处理可以吗?
我才不会说你们错了呢，宝贝，”雷说了一句，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那天下午，六首歌全录完了。听得出来雷很是兴高采烈。他终于梦想
成真了。这个梦他在杰克逊维尔听到亨利·华盛顿乐队时就开始做了
他在歌唱，包围着他的是一个大乐队斑斓的色彩和音色—咆哮的长号
光滑的萨克斯管，高亢明亮的小号。在演绎路易斯·乔丹的《让好时光继
续》这首歌时，雷和乐手们齐声轰吼，嘹亮壮观;唱《当爱人走了的时侯)时
雷在钢琴上轻敲出清脆的叮当声，贝司、鼓、弗莱迪·格林则以最弱音的脉
动相迎合。雷坦率而温柔地唱着EA.斯旺(E.A.Swan)的歌词
孤单一人时
谁在乎夜空星光灿烂
月光的魔力也消散
黎明了却不见朝阳升起
你的爱人已经离开你
这一次又是如此:不是新的乐队环境铸造雷，而是雷在铸造他们。他
的声音是舞台的聚焦点，他的钢琴将乐队紧密聚合在一起。一天的工作结
束后，雷、拿苏喜和杰里听录音回放，这时他们深感宽慰，一切的努力没有
白费。这一面的这几支歌加上拉尔夫·伯恩斯的管弦乐版歌在另一面，这
将是张了不起的大碟。
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制作完毕两张完整的专辑，在雷的录音生涯里这
在
段时间是最高产的。这还没完，三天后，雷、雷丽磁组合和乐队又回到
23456录音棚，录一首新单曲。他们欢快热闹地翻唱乡村乐歌手汉克·斯
诺( Hank Snow)的《继续前进》( Movin On)。能唱山地民谣，雷很快乐，小
号在他的歌声间吹出火车汽笛的鸣叫。录另一首歌《我信任我的灵魂》(I
Believe to My soul)时，一切变得麻烦起来。
到目前为止，雷和汤姆使用八轨录音都很规范:“原带配音”，同时录几
轨，再倒回去在剩下的轨道上录别的声音或乐器，效果听起来就像是一次
性同时录下来的一样。那天晚上，女孩子们怎么也唱不准有四个部分的和
声，每次重来，她们都会笑场。在杰里的记忆里，雷“有点恼火了”，她们笑
得越厉害，就越激怒他。“你们把歌搞砸了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发起牢骚
这使得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最后，他发作道:“去他奶奶的，我全部自
已唱。”
他让汤姆同时开四轨，自己用假声唱女声部分。汤姆和杰里很惊喜
他有条不素地进行着，一边用耳机听着自己早先录好的歌声
再过段时间，其实用不了多久的
你就会来找我，但我已经走了
欧，我相信
接着他唱雷丽磁的部分，“我相信，是的，我相信。”要成功地做到像雷做到
的那样—一四把声音完美地融合到一首曲调里，并且听起来是女性的声
音—对任何一个歌手来说，都需要有深厚的功力和造诣。而在杰里的记
忆里，需的难度更高一些。“大部分的歌手在录和音时，都需要一边听着自
已先前录下的歌声。雷不同，每次他录新的乐段，他只听乐队，和自己在乐
队中的领唱。”
录音结束后，杰夫就往车上装行李，他们要去费城做短途旅行。没有
人留意到征兆如此明显:他们连着录了两首告别的歌，而雷也确实是在继
续前进。雷、阿米特、杰里，还有汤姆，都不知道这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在
起录音，最后一次作为四人团队一起工作。如果命运女神这样告诉他们
的话，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他们正在前进，谁会驻足不前呀?大伙都在
升期，辉煌的日子就在前面等着呢。
※※
当雷和乐队连夜从费城，赶到路易斯维尔，再到肯塔基，再向西奔加利
福尼亚去的时候大西洋唱片发行了《我如何回应，I8.Ⅱ)。 billboard给
这首单曲的评价很无动于衷(“他的叫喊令人震惊……第二面也一样”)
歌曲一开始就卖得不好。经销商纷纷打电话给玛丽安·亚伯拉森，抱怨说
歌曲太色情，电台不好播，他们要求退货。“你们没权利退货，”她对他们
说。“我们卖不掉呀，没有人愿意播，”他们回答。她把问题反映给阿米特
和杰里，他们指示汤姆:“给我全力补救。”
汤姆·道得将几处“玩得爽”抽掉，穿着整洁蓝裙的麦迪逊乐队的几位
女和音代替了“整夜摇摆”的穿红裙的女孩们。7月，新版的《我如何回应》
了，打进了流行音乐榜，排名第82，显示了良好的上升势头。 Billboard
这次评论它“是当今一名艺人拥有的最强劲的流行唱片。”一周后，《我如何
回应)升到第43名。雷能感受到歌走红对自己职业生涯的切实推进。月
中的时候，雷和乐队在5-4跳舞厅演出。7月底，《我如何回应》已攀升至
第26名，各处的电台都在插它。他们第一次受邀到日落大道的好莱坞帕
拉狄昂女神( Hollywood Palladium)夜总会演出。法茨·多米诺经常在这
里演出，对于来说，这里仍是距离中南部相当遥远的白人俱乐部。
我如何回应》一路过关斩将，继续在排行榜上攀升。几乎整个7月
榜首位置都被罗伊德·普莱斯( Lloyd Price)的《人物》( Personality)占据
着。黛娜·华盛顿( Dinah Washington)的《一天能带来什么变化》( What a
Dfference a Day Makes)徘徊在第一名的下面。然而到了8月，《我如何回
前进到了流行乐榜的第15名，R8B榜的第一名。当雷和伙伴们东行
去费城的时候，《我如何回应》已经上升到流行乐榜第六名，R&B榜的排名
是第二。博比·达连( Bobby Darin)的一首《快刀马克》( Mack the Knife)
以火箭似的速度超越了《我如何回应》，成为大西洋唱片公司有史以来成绩
最好的单曲。不过，雷的唱片在第六名的位置上呆了两周的时间。直到9
月，它才在榜上渐渐回落，10月中旬淡出流行乐排行榜，但仍继续在R&B
榜上停留，直至11月份。
热门歌曲总是层出不穷，一首首歌刚下去一首首又上来，没多少痕迹
下来。《我如何回应》是个魔怪，留下的脚印比名次大多了。它有着不
般的大胆，狂野的性感，又不可思议地那么适合跳舞，听众被牢牢地抓住
了。电台在播这首歌的时候，有人厌恶地关掉了收音机，但数以百万计的
人却是把音量调到最大，并跟着雷和雷丽磁组合一起唱嗯，嗯，欧，欧”。
(我如何国应》成为成千上万个派对的灵魂，无数浪漫史的火花，夏日约会
的必各歌曲。对于雷来说，这首歌和四年前的那首《我有一个女人)一样
都是个突破，但这次的突破要大得太多太多。《我如何回应》使得雷，查尔
反托拉斯法令的颁发，迫使电影制片厂卖掉剧院，也迫使美国广播公司
( National Broadcasting Company)卖掉旗下的蓝网公司( Blue Network)
经营派拉蒙电影公司( Paramount Picture)剧院分部的伦纳德·高登松
( Leonard Goldensohn)，从电影公司手中收购了一个分支，形成了一家独
立的公司一派拉蒙院线公司( Paramount Theatres)。在强势的华尔街和
华盛顿相关机构的帮助下，高登松将派拉蒙院线和由蓝网公司重组形成的
全新的美国广播公司并合，于是有了ABC一派拉蒙公司(ABC
Paramount)。
对于一个富有的公司来说，开创一个音乐品牌并不需要像1947年赫
伯和阿米特那样凭经验和直觉去做。有个和高登松一样能于的理事建议
开一家唱片子公司。为什么不呢?那将是开辟市场的另一条路子，公司已
将大众吸引到剧院和电视节目里来了，公司旗下的艺人、歌曲、风格都需要
史多的市场。唱片公司负责人由谁担当呢?高登松考虑用山姆，克拉克
( Sam Clark)，一位波土顿唱片发行人。克拉克表示有兴趣，条件是高登松
给他50万元作为种子基金，和10%的股份。这些不是问题。于是克拉克
把手头的产业卖给拍档，来到派拉蒙大厦，与哈里·莱文汇合。当然，无论
是不动声色的商人克拉克，还是天才策划人莱文，都不懂怎么制作唱片
因此，他们需要一位懂行的专家。他们请来了悉德·菲勒( Sid Feller)，
位身材魁伟的编曲，因制作过杰克·格里森( Jackie Gleason)一连串舒服好
听的专辑而出名。迪克·杜南( Dick duane)幸运地成为第一个在ABC
派拉蒙唱片公司发行专辑的歌手，专辑名称是《西波尼》( Siboney)，出版日
期为1955年9月6日，编号为9655
尽管是与摇滚乐同期诞生，ABC一派拉蒙起先忽略了摇滚乐。克拉克
的指令是将厂牌发展为“另一个 Capitol或者 Columbia"。他早期致力于与
迪斯尼合作，与有几首半红歌曲的埃迪，高美( Eydie Gorme)合作。第
年的发展很缓慢。于是，克拉克向拉里，牛顿( Larry Newt)询，牛
是独立唱片工作者，克拉克在波士顿发行过他操作的德比( Derby)唱片。
要怎么做ABC一派拉蒙唱片才能打开局面呢?牛顿快人快语，对克拉克
直言不讳:要在1955年卖唱片就得有摇滚乐，不管是黑人唱的，还是白人
模仿黑人风格唱的。克拉克聘请牛顿任销售经理。在牛顿的推动下
ABC-派拉蒙唱片引入了摇滚乐，1956年出版的乔治·汉密尔顿( George
Hamilton)的《玫瑰和露丝宝贝》( A Rose and a Baby Ruth)，1957年出版的
保罗·安卡( Paul Anka)的《戴安娜》(Dana)。成绩都不错。在谈长协乐
片( Chancellor Records)公司的分销业务的过程中，又进来了几个厂牌
弗兰克·阿瓦龙( Frankie Avalon)、费边( Fabian)，还有罗伊·普莱斯的
“人物”( Personality)。罗伊·普莱斯是他们旗下的第一位黑人音乐家，雷
的《我如何回应》在榜上攀爬的时候，他已经稳稳坐在排行榜冠军宝座上
统天下了。拉里·麦尔斯过来和克拉克、莱文、牛顿等暗示雷的事情，令他
们心痒难耐。他们恨不得马上签下雷来
他们要给雷什么条件才能令他从大西洋跳槽过来呢?—更高的版
税、预付款和年收入?六七家资历更深手头有更多优势明显的艺人的主流
厂牌也可以做到。他们得有很特别的东西才可以吸引雷。拉里·牛顿想
到了一个既简单又出位的主意。业内人士都知道，雷这个歌手在前进的道
路上是不需要每一步都有人搀扶的。他在大西洋唱片做的是他自己的唱
片。何不给他一份合约，不是艺人合约，而是让他自己做自己唱片的制
作人。
牛顿的提议实在是大胆到石破天惊，倒不是因为它意味着一个主流
牌要签下一名独立制作人。大厂牌常常会租借小厂牌出身的专家，ABC一
派拉蒙就跟费城长协乐唱片的鲍勃·马库西( Bob marcucci)达成协议:长
协乐负责制作弗兰克，阿瓦龙和费边的母带，唱片由ABC一派拉蒙销售，
并提取20%的销售佣金，剩下809%返还给马库西。牛顿的提议之所以大
胆创新，是因为这次是把合约签给一位艺术家。马库西可以获得80%，面
不是阿瓦龙和费边，他们还是可以拿到5%的版税，或者看马库西乐意给
多少就给多少。牛顿的提议意味着，他们给雷的待遇跟给马库西的一样，
不是视他为一名艺人，而是一名商业制作人。在唱片行业，这是史无
的，之后也极少发生。
牛顿的提议激起了克拉克和莱文的兴趣。他们得讨论更多细节。不
过他们陈述的概要已经让拉里·麦尔斯兴奋不已了，麦尔斯赶回去见弥尔
特·肖，肖再告诉雷ABC一派拉蒙唱片的几位绅土想和他晤面。好一通
忙活
雷·查尔斯经常说，ABC一派拉蒙的合约来得确实毫无征兆，那之前
他并没有离开大西洋的打算。尽管事业成功，但跟大部分的表演艺术家
们一样，在商业上都相对被动，总是杰克·劳德底尔拟好了合同拿给他签
就签。加入大西洋后，也没有在合约方面做深入研究。然而，来自ABC唱
片的邀约仿佛是闹钟响了，叫他睁开眼睛起床了，去迎接一个对他和他的
音乐来说都干载难逢的良机。这个良机是连他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梦想
家也从未敢梦想的。“我当然有兴趣跟他们谈一谈，”雷回应弥尔特，“我母
亲总是说，你不必忌讳跟人交谈，交谈又不会咬人。”
10月中句，雷和杰夫、弥尔特一起去赴约，随行的还有会计师保罗
奥兰。牛顿是第一次见雷，他发现雷简直一刻都不消停，他的身子前后
扭动着，手也激动地挥来挥去。客套寒暄过后，克拉克切入正题。他
说，雷在ABC唱片将卖出更多的唱片，将在更高级的夜总会上赢得更
旺的人气，不单在黑人当中，也在白人当中。不过，从独立厂牌投身到
主流厂牌带来的问题是:此举能否更完全地挖据雷作为艺术家的潜
能?他们并不是在贬低大西洋的作用，但雷目前所要实现的是为他的
将来打下地基。
克拉克宣布了ABC一派拉蒙的条件:公司将支付雷录音和生产唱片
的全部费用，扣除掉基本开支之后，就把雷的收入交给他。唱片销得不好
的话，雷可能就赚不到多少钱，但一且唱片在黑人当中畅销，那么每一美元
的收入里雷可以拿走75美分，其中包含肖氏经纪促成交易的10%佣金。
为显示大家对雷大获成功信心十足，他们承诺三年的合约期内，保证雷每
年至少有5万元的收入
杰夫习惯了公路生涯的现金交易模式，他觉得每周1000美元现金来
得更有保障。不过，吸引雷的是75-25这个比例。“走运的话，一毛里面
拿到7分半，那可是很多钱啊，”他意识到，“他们开这个条件给我是要我自
己监制自己的唱片，这没什么大不了，我早就那么做了。这简直是把兔子
扔进欧石南地里。”然而，在这关键时刻雷的谨慎天性拍头了。他请克拉
克把条文写下来，交给肖氏的律师厄尔·宰登斯( Earl Maidens)审核，他也
觉得有义务给阿米特和杰里公平竟争的机会。雷还抛出了一个简单而出
位的提议。“瞧，”他在桌子那头说道，“既然我是自己负责制作自己的唱
片，那么我要母带归我。”
克拉克吃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莱文和牛顿也是。放弃母带母盘的
拥有权?母带是公司最有价值的资源，拥有再版的权利是公司得以长期获
利的保障。哪家公司都不会让出母带的，除非是公司破产被迫出售资产
版票和家底。“公司没有这个先例，这是目瞪口呆的克拉克能说出来的第
句话，其他几位也异口同声应和道，我们没有先例。”
“我理解，克拉克先生，雷说道，“但是如果我自己制作自己的唱片的
话，我就想这样
如果他们答应，雷就会签合约，不过克拉克不确定雷是否在虚张声势
他请雷给他们时间考虑，并答应会尽快答复。都剩自己人后，克拉克和他
的两名伙伴争论开了:他们本来是想签下雷，然后好像磁铁一样吸引来其
他R&B和爵士艺人。但是要签他就得让出珍贵的母带，这是否值得呢?
克拉克和菜文都没有把握，牛顿却说值得，假如最后拥有权是这样的话:
五年后雷可以拥有母带，这样，ABC一派拉蒙就有足够长的时间做首轮收
获。另外，雷有毒瘾，他们也要拟订一条自我保护的中止条款以防万一
合约规定雷每年要制作12首歌。如果他没有做到，合约期自动顺延直至
12首全部完成算一个合约年。
雷毫无困难地接受了那些条款，他自信决不会让海洛因阻碍他的音
乐。他也不怕要真正拥有母带五年的时间太长。律师厄尔·宰登审核了
公文，一眼就看出雷赚大钱的机会来了。“这笔交易太划算了，即便是辛纳
特拉都拿不到这样的合约。”
雷把合约终稿拿给阿米特和杰里看。如果他们能给出同样的待遇，他
就留下来。不过他知道他们做不到，事实果真如此。“雷，我们很爱你，阿
米特和杰里温和地对雷说到，“但我们不能那样做。”
雷出发去底特律演出，留下阿米特和杰里在那里。他们冷静的面孔下
面，有着深深的遭到背叛后的愤怒和对人性的怀疑，那种伤痛的感觉过于
深重与复杂，一定是杰夫或者弥尔特搞的鬼。雷一定不会出于自愿离开他
们的。当雷还籍籍无名，靠模仿奈特·科尔为生时，是他们发现了他的天
分。是他们给了他成长的机会，给了他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音乐的自
由。当然，雷做的唱片确实很棒，但是他们不懈地力荐给DJ、经销商和爵
士乐评人们的。并不是为了从中赚钱，而是他们坚信雷的天才值得为百万
人民听到。现在，大家可以分享成功的最高喜悦的时候，雷却在背后捅了
他们一刀，遗弃了他们转身投入没有灵魂的大公司的怀抱里去。有没有
那样一瞬间，雷想过山姆·克拉克会像他们那样在乎黑人音乐吗?那个狗
娘养的咄咄逼人的拉里·牛顿，可会在新奥尔良的科兹莫录音棚里挥汗
如雨地陪艺人通宵录音?哈里·莱文会知道厄尔·海因斯( Earl Hines)和
阿特·泰特姆的区别在哪里吗?他们当然不会。
阿米特和杰里以为雷会再回头跟他们联系，这次只是第一回合而已
与此同时，他们也作出了反击，11月的第一周，他们发行了《天才》那张专
辑，并给D们寄出了3000份推广EP。他们在 Billboard上为雷刊登了整
的广告，这是公司的首次，广告上宣传了《继续前进》和《天才》，还有一张
8门单曲的新合集，取名为《我如何回应》。《天才》很快就为流行乐和爵士
速所接受，《继续前进》登上流行乐排行榜第96名，很快跳到第68名，接
又升到第55名，并按若往上攀升。
尽管感恩节来了又走了，大西洋唱片公司并没有雷的消息。有个同行
阿米特和杰里打来电话，他听闻雷已与ABC一派拉蒙签下合约，并且合
已在音乐家协会登记了。他们给音协去电，消息得到了证实，雷的确已
与ABC一派拉蒙签下合约。12月7日的 Billboard杂志上有这件新闻的梗
概:“ABC一派拉蒙签下雷·查尔斯……这样，雷与大西洋唱片几年的合作
关系便告结束。”一周后刊登了合约细节，关于“史无前例的”的75-25的
分账方式
雷走了。对于阿米特和杰里而言，他的不辞而别意味着对他们的一种
拒绝，他们“深受打击”。多年后阿米特这么说。他和雷曾经是朋友，雷怎
么可以对他如此冷酷呢?甚至都不肯再给他修正条款的一次机会。回溯
往事，杰里意识到了，其实雷一直都在保持距离，也许阴影的后面隐藏的是
一个自我本位的混蛋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他躺在床
上盯着天花板，彻夜难眠，优虑着公司的前景和自己的工作:“失去了雷
查尔斯，我们该如何生存?既然雷可以离开，那我们又该如何保住博比
达连和现代醉士四重唱(MQ)?”汤姆·道得难以置信，只不过几个月前他
们才在一起录制了《我如何回应》和《天才)，他个人职业生涯里最优秀的两
张作品，现在竟都已经成为历史了。甚至连玛丽·安也感到气愤。她从没
有真正喜欢过雷，她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总是躲进录音棚的小卫生间里，
弄出乒铃乓啷的声音，也许在注射毒品，这一切总令她心生厌恶。现在她
更无法原谅他了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在肖氏那边，李、弥尔特、拉里·麦尔斯，正
在为他们能在雷的新交易中获得10%的佣金而喜不自胜。“威克斯勒和
爱特衮当然很沮丧，”麦尔斯回忆道，“雷为他们出了一堆唱片。不过《我
如何回应》仍在畅销，其他专辑也是。当然，他们还可以把手头的歌再重
新包装推出，现在我们很清楚他们
们这么做的次数。”雷在大西洋公司被蒙
蔽的论调只不过是种酸葡萄心理。“我会很愉快地让阿米特和杰里确
信，雷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麦尔斯说道，“谁也懵不了雷
在这一人生转折点上，雷自已很少吹嘘和回望。他深知，一切都无常，
没有永远。向前看已经成为雷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了。他的人生就是
断地在不同地方和人群当中迁徙。杰克逊维尔，奥兰多、西雅图，高西玛
丽·安，还有小比尔·皮珀尔—何其多的来了又去，又将有何其多新的
来了和去要发生?当他和他们在一起时，大西洋团队为他做了一切他们能
做到的，但现在那段时光过去了。他永不会忘记他们对他的帮助，他也很
为他们一起的工作成果而骄傲。说不定有一天大家又在一起合作了，谁知
道呢?但做唱片是门生意，既然是做生意，每个人自然是为自己争取最大
利益。“一美元里能挣到75美分，并能拥有自己的母带，这些就是我离开
大西洋唱片的原因。”多年后雷回忆道。不关友情和感性什么事儿，就是这
么简单。
12月初，山姆·克拉克邀请雷、杰夫和拉里来ABC一派拉蒙的办
公室，参加一个非正式聚会，庆贺签约成功。路上，弥尔特·肖悄声叮
嘱从未见过雷面的悉德·菲勒，“一会儿帮帮忙，”他说道，“雷已经是
老将了，他做事情喜欢我行我素，按自己的节奏来。”菲勒明白了，他对
克拉克说道:“别催他好吗?别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录音。准备好了他会
自动告诉我们的。”克拉克将悉德·菲勒介绍给雷，非勒的身份是雷的
新任唱片监制。菲勒马上就感受到了雷对陌生人的疑虑。雷试图打破
僵局。他说他要回洛杉矶过圣诞节，问悉德可否去加利福尼亚一起过
节，大家好多点交流并熟悉起来。悉德·菲勒说当然可以，尽管他就不
能在自己家过结婚纪念日了。会面快结束时，大家都站了起来，并握
手，克拉克说道:“那么，雷，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棚录唱片呢?菲勒小心
具翼地着向雷，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等我准备好了就告诉
。雷不快地说道。菲勒缩了缩头，看着克拉克，一副“我警告过你要
闭嘴”的表情。
组约的交易在进行的同时，乐队生活也在继续。玛吉回到哈勒姆区露
的公寓待产。10月1日，她生下一名男婴，取名查尔斯·韦恩( Charles
W3ye)。雷付了账单，露娜又让他做出承诺会负担孩子的养育费用，雷对
这一承诺的兑现只能说是马马虎虎而已。玛吉离开的数月里，梅·莫斯利
( Mae Mosely)在路上代替了她的位置。对于梅来说，这是个机会，她利用
得非常充分。似乎没用多长时间，梅就摇身一变，成了雷的主要情妇。她
是个小个子，皮肤黝黑，性格坚强，顶着一头抽劣地拉直过的乱发。在杰夫
女友雪莉的记忆里，梅是个“悍妇”。跟几年前的艾琳一样，梅照顾起雷来
打理他的发型和服饰。她深谙支开别的女人之道，成了把守雷化妆间的看
门人。她想占有雷，杰夫心想。其他女人尝试靠近雷，结果都失败了。不
过，梅对雷的吸引力要比大部分的女人强烈。雷和玛吉的情事告一段落
了，他和梅开始了。
跟往常一样，赚钱更多意味着吸毒也更厉害。“雷有上品的海洛因
汉克·克劳福德说道。“他们管那叫大豪'( Big Hoss)和“骡'(Mul)
雷会为得到它而哀求，看上去就跟要死掉似的。”杰夫对海洛因深恶痛绝。
苗吸毒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毒品却给整个企业带来风险。秋天的谈判在进
行的时候，杰夫也在整肃乐队的毒品问题，他很担心再来一次费城事件的
话，ABC唱片会被吓国去。他们侥幸过了关，倒不是因为任何成员，包括
雷自己，检点了自己。
然而对于许多旁观者而言，雷是如何令一个巡演团队发展出
庭情感的，比他那层出不穷的性+毒品表演，要来得更加的不可思议。
老成员、新成员、雷丽磁组合、贴身男仆和司机——雷要领导这所有。笛的
自信和野心驱使他们赶赴一场又一场的演出。他的音乐点燃了黑暗中的
人群，也驱动他每晚在炽热明亮的舞台灯光下更卖力地工作。“他迷住了
我们大家，”汉克回忆道。“他是个将军!居然还失明!那么年轻，我们却
跟随他就像跟随一个长者。他在扣动世界的心弦，我们跟着他一起感受那
份悸动。”
李罗伊·库珀在达拉斯发现发展机会不多，就回乐队来吹萨克斯号，
雷安排汉克去吹低音萨克斯管，七人乐队变成了八人乐队。新增加了一名
成员，小号手菲尔·葛由宝( Phil guilbeau)。他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拉斐
特市( Lafayette)，瘦削，纤细，很快就得了个外号“好剑”(Blbo)。他嗜賭
酗酒，是一个有尊严的小丑，一个能将音色演奏得又穿透又纯粹的乐手。
有人说他的演奏听起来像爵土巨人克利福德·布朗( Clifford b)，但
内心里他担心自己只是个绣花枕头，一个错漏百出的家伙。
雷第一次听到他演奏是在华盛顿的霍华德剧院，他在一个室内乐队担
任首席小号手。雷叫埃德加和李罗伊去调查他。他们欣然领命。一周后，
有了回音，他本人打电话给雷，说道:“我跟朋友商量这件事情，“葛由宝回
忆道，“‘雷想要我，我说，你觉得我够水平吗?我朋友说道，哥们，你跟
谁合作都够格。’于是我给雷打了电话，他说
时葛由宝边讲着往事，
边站起身，模仿当时的情形，既再现自己，也模仿雷，他学雷边拍着自己的
大腿，边用粗糙的声音低声说话。通过葛由宝的模仿，雷和乐手们当年的
情形便活灵活现，如在眼前。
，呃一呢，好了听着，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乐队，"雷说道，“我知道
你可以玩什么，你很适合我的乐队。假如加入的话你想要多少酬金?
欧，我讨厌你们这些乐队头领在巡演的时候盘剥敲诈我们。“菲尔
所以我才问你你想拿多少钱啊，”雷说道，“我不希望你进了乐队，中
让我想一下，”菲尔说道，“呆瓜跟了你很久了，我不指望拿的钱比他
多。他拿多少呢?”
他的呆瓜!”雷回击道。“我给每个人的钱都一样多，每晚30
“这样吧，”非尔·葛由宝说，“呆瓜拿多少，我也拿多少好了。”雷答应
了，菲尔便加入了乐队。演了三个晚上后，报酬拿到了，信封里只有90美
乐队向北加利福尼亚挺进，菲尔的旅馆住宿费也得自己付。
“妈的!”他咒骂道，“我回家去。”杰夫看见他在收拾东西便叫他等等别
急着走，雷要跟他谈谈。他等了20分钟。
“你真他妈的难伺候，"雷一出现就说道，“我跟你说了让你开价的。”
“这么点钱我不干，”菲尔说，“趁我们还没走得太远我赶紧回家。”
出乎菲尔的意料，雷完全改变了策略。“我一直在考虑让乐队实行工
资制。每周固定工资175美元怎么样?
菲尔知道，那是阿波罗给室内乐队的工资标准，他算了一下，比每晚
元要强些，因为通常雷每周三或四个晚上有演出。每周175美元的标
准工资，乐手可以准时拿到。“好，”他对雷说，“听起来好一些。“雷说他可
以通知每个乐手，从现在起每周固定工资175美元。
几天后的黄昏时分，杰夫开着威妮紧赶慢赶，他们要参加一场演出，怕
迟到了。大伙坐在座位上向前伸长着脖子，很紧张，生怕不能准时赶到夜
总会。突然，菲尔大笑了起来。约翰·汉特转身对他怒目而视。“你笑个
鬼啊?”他说道
“我说大伙儿听着，"菲尔说道，“我们不用担心以后去哪里准不准时了
呀!我们拿固定工资了呀!”
和ABC一派拉蒙签下合约后，弥尔特·肖和拉里·麦尔斯开始为雷
找更好的演出机会。洛杉矶一个名叫海尔·在格( Hal Zeiger)的演艺策划
人准备有大动作。在格说他安排雷1960年1月10日在智慧女神
( Palladium)夜总会演出。他还说想商谈在其他城市做类似演出的事情，
也许做成巡回演唱会，他希望雷能够大赚特赚。对麦尔斯来说，是个好消
息。雷的单场出场费已经升到1500美元了。在白人圈里还可以再往上
升。麦尔斯知道，雷离开大西洋唱片是场豪赌，但现在成功了。这位经纪
人有时观察到雷在人群当中静默不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从雷的沉
默里读到了坚定的勇气，这使他决心好好推销雷，叫价更高些，好让雷的赌
博更为成功。
圣诞节前，雷、雷丽磁组合和乐队到达洛杉矶。雷很少在家跟黛拉和
儿子们一起过年，他想设法跟他们一起在赫本大道的家里度过佳节。但那
并不意味着他就停止工作了。大部分的日子里，他坐上那辆59年款的紫
色鱼尾凯迪拉克，到沃特金斯酒店( Watkins Hotel)接汉克·克劳福德，再
回到赫本大道自己的家里，雷让他记新的编曲乐谱。“我就像他们家的匆
匆过客，”克劳福德回忆道，“我整天都坐在他家前厅，写个不停。雷有时会
上楼，三或四个小时都不下来。他一下来，我就又得果在那里一不过我
年轻，我不在乎。黛拉在厨房招待我吃饭。她是个很棒的南派厨师。雷要
是累了我就回酒店，第二天再去他家写新的。有时情况变成这样，他在
写，我也在写，结果就都不知道他停在了哪更，我又从哪里开始了。”
悉德·菲勒几天后出发到了洛杉矶，他也有好几天呆在赫本大道雷的
家里。到ABC一派拉蒙之前，菲勒对雷了解不多。“我喜欢弗兰克·辛纳
特拉，从不听R&B，”菲勒回忆道，“雷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体验。”菲勒有
切的天性，胖胖的身材和他开放的心灵很相称。第一天他和雷在一起
了几个小时，上帝啊、政治啊，两者之间的一切话题。非勒见到了黛拉和
个男孩，他告诉他们他妻子的名字是格特(Gert)，他们也有孩子，全家住
组约。第二天，他们谈到了音乐。悉德告诉雷，他把第一次给布鲁克林
童军乐队( Brooklyn Boy Scout)做的编曲给划掉了;当他意识到自已永
都不可能吹得像路易斯·阿姆斯壮一样好的时候，他又放弃了吹小号
作为回报，雷向他透露了自己的许多计划和想法。他想录制更多像《天才》
那样的唱片，从R&B的小乐队里渐渐脱身出来，做更多的流行乐。悉德
马上就意识到了，雷要自己导演操控自己的大秀。
第三天，雷说，“我们录音吧。”非勒和雷长达30年的音乐合作，就在那
一刻启动了。“不是第一天在纽约见面，也不是第一天我们长谈，而是当他
说:我们录音吧’。那一时刻，雷的内心咔哒了一声。他一定跟自己这样
说，我信得过这个人”。雷信得过的人极少，但现在他相信我会坦诚对他
我不会去伤害他，我会尽全力去帮助他。那一天，我们变成了朋友。”
悉德订了好莱坞的卡匹托录音棚( Capital Studios)，录音时间是12月
29日。雷带着乐队进了棚，还有三首他刚和汉克编完曲的新歌。这次的
录音差强人意。悉德在控制室里很紧张，他是监制，但他发现自己不知道
该在什么时候给出建议。卡匹托有一台三纽八轨录音机。他看得出这机
器限制了雷的风格。几首歌里，只有《得到它们( Them That Got)比较有
冲击力。跟路易斯·乔丹最优秀的歌类似，《得到它们》捕捉到并挖苦一个
叫乔的可怜人的困惑，他知道“得到它们就是它们被得到”，但是
要是你打算拥有什么
在你还没有得到那什么
你怎么得到那第一个
对我来说仍然是个谜!
在十年前阴雨绵绵的西雅图，雷很可能也曾因为想象中的压力而陷选乔那
样的困惑里。到了50年代末期，他已经赚到了他的第一桶金，甚至第二
桶，第三桶，并且还在继续赚下去。几年来，他每年都换一部款的凯迪拉
克，细细品味着车前灯、车门和仪表板。他有自己的丝绸套装、定做的无尾
晚礼服，每次出门都会带七套。“我很清楚自已喜欢什么，”他告诉《谈》
(Tan)杂志的记者，“我也知道自已要什么。”简而言之，他的成功归功于这
实:“我努力地工作
所以，他在ABC唱片的第一次录音以半失败告终没什么大不了的。
1960年代，他将从头来过。口袋里有钱，身后是主流大厂牌，日益增多的
歌迷急切地期盼着他的新歌，那么，谁又有胆量给他未来十年将取得的成
就设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