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尽，樟花香
文/赫英婵
最美人间四月天。
在这个最美的四月天里，多情的你，浪漫的你，心底藏着故事的你，眼前会浮现出那个曼妙的身姿，亦或是念起那个熟悉的名字——林徽因吗？人间四月，细雨、云烟、百花……在她的笔下都轻灵而柔婉。我也喜欢这人间的四月天。倘若换我来临摹，那画面定然被挺拔的香樟树装点，树影之下，是春光灿烂，芳菲飘逸；倘若换我来诗书，索性就扯素笺一方，执笔一支，写满故事，任回忆萦绕心田。遗憾的是，那已经是过往的从前。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留下了爱、暖、还有希望。如今我的四月天只剩下落寞的身影。不见了香樟树，呼吸不到轻风夹杂的馨香，眼帘微润，草木伤情。我想，我是想念那几棵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了。
初次踏上江南的这方土地，就被高大伟岸的他所吸引，瞬间怦然心动。那时的我并不知晓他的名字，只道是树，浓郁茂盛的大树。初入校园，第一个迎接我的也是他，犹如多年未见的挚友。此后，每每路过他挺拔的身姿，我都要凝望良久，颇有相看两不厌的惺惺相惜之感。再后来，就是安然沉寂，祥和安宁伴着校园的一花一草一风华，如他也似我。暮春的午后，坐在他的树影之下，呼吸他的芬芳，感受这水墨江南的如诗如画，心绪仿佛在唐诗宋词间轻灵荡漾。四月的风挂在他的枝头，携着他的气息扑面而至，顿时也让我感受到这最美的人间四月天。此情此景，爱上了他，爱上了这四月天。
我最爱在楼顶看他伟岸的身躯，粗壮的腰身，繁盛的手臂，浓绿的衣裳，简单而朴素。一树花开，一树芳香，香远益清。林徽因说：“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我猜不到她心里的树会是怎样的花开，但我心间的他确是花开了一树又一树，让我恍惚间分不清是树还是花。我享受着花开的四月，也不忘追寻他的名字。什么样的名字才配拥有如此的殊荣，与他相约这凡尘漫漫，新生之后携手，与苍茫岁月一同老去呢？
在几度时光流逝，季节更替，百转千回后，我得知了他的名字——香樟树。香樟树……我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好像在呼唤黎明过后的初阳，是期待，又或是喜悦。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邂逅了一段最美的遇见，想要去靠近他，走进他的世界，盼望能在灯火阑珊处对他嫣然一笑。
对于香樟树这个树种，我是陌生的。仿佛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一个世界，今日的遇见或许只为圆前世的一个缺。他应该是专属于南方的树种，而我却是北方的过客，偶然惊扰了他平静的梦。既已惊扰，又何必遮遮掩掩！
春心萌动的我试着通过各种途径去了解他：香樟树也叫樟树，之所以在它的名字前面加一个“香”字，就是因为他通体都有香气，特别是花开的时候最浓郁，使人心神安宁，才有了香樟树这个名字。香樟树的用途很多，大到枝干，树根，小到一片花瓣，细叶都能尽善尽美产生价值。他的全身可提取樟脑、樟脑油。樟脑供医药、塑料等用，还有强心解热、杀虫之效；樟脑油可作农药、肥皂及香精等原料；樟树的木质耐腐、防虫、有香气，是家具、雕刻的良材；樟树散发出的松油二环烃等化学物质，可以净化有毒空气，还有抗癌的功效；他还能过滤出清新的空气。长期生活在种植樟树的环境中会避免患上很多疑难病症。
在渐渐品味他的一字一句间，让我不自觉又为他幽远的内在所牵扰，几许敬仰直抵心田。
无奈，睡梦易醒，波澜无恙。和他的缘分也如这暮春一般，伴着最美的四月逝去。他的离去，似乎让一切又归于平静。我不问他去了哪里，我猜，我想，他的枝干应该是化作了建筑物的脊梁、或是制成了家具;它的叶子变成了香囊、或是入了哪一味中药……正在发挥他的作用。如此这般，也是极好的！他是树的时候，是一道风景，洒一抹幽香，赏心悦目，沁人心脾。“零落成泥碾作尘”之后，又物尽其用，以另一种方式存在，隽永着生命的本色，静待灵魂的归宿。
如今，站在他曾经生长的地方，心绪悠然，记忆泛起波澜。我抚摸着坚实的地面，仿佛感受到他的余温，感受到他那熟悉的馨香正洋溢春的气息拂过我的心扉，春意一时填满心间，生命的风景在这一刻也凝成了永恒！此刻，我才读懂了他！
春已归，芬芳落尽，岁月老去。但，天，高远幽蓝；心，豁朗安然；人生，莫不静好。
作者简介:赫英婵，九江市彭泽县珍珠湖小学教师，九江市文学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