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绿茶 茶语微笑
我身边有很多我欣赏的女性朋友，她们跟我同龄，活得认真，努力，各自精彩。
有的时候，我会写写她们的故事，当然是以杂糅的方式。
如果你在中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希望你喜欢并且开心。
如果觉得不开心，请告诉我，我删掉并致歉。
你奋力划桨的样子，真的很美
文/绿茶
她来去如风，快马扬鞭
那个周末，我去图书城底楼的武商量贩购物，入口处有一张海报，台湾作家简贞（这个字要拚，我不会呵）在三楼崇文书局举办新书《谁在银闪闪的地方等你》的读者见面会。我拿出手机就给戴小菡打电话。
她是我所有的闺蜜中最喜欢读书的一位。如果说我是学校女医生中读书比较多的，那么，她就是学校搞行政的女处长中读书比较多的。我们堪称读友。但凡遇到与阅读有关的事情，一拍即合。
果然，当我告诉她这个消息，她说，我马上就来。
那天，见面会结束，我们两个中年文青跟小女孩一样，跟简贞老师合影，拿着她给我们签了名的书心满意足地到一楼的星巴克喝咖啡。
我们是我年同事，十年至交，同属一所三校合并的大学，她是学工处的，我是校医院的，在不同的校区。十年前的一天，她来体检看到我桌上一本《海边的卡夫卡》，竟然与我聊起村上春树，成为好友。基本上，我是她的健康顾问，她则用她的那种风风火火的行动派风格，鞭策具有典型双鱼座的幻想懒散性格的我去行动的人。
咖啡还烫，她便跟我咨询自己现在怎么止不住地发胖。
尤其是这里。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问她月经情况，她说还好。情绪呢？会有些烦躁。夫妻生活？呃，还好。
所有的还好，都是有保留的。
你可能进入更年期了，有时间到我那里检查一下，我给你开点调解激素水平的药。
喝完咖啡，她急匆匆往外走，我调侃地说，你啊，风风火火的女汉子，就不能放慢一点脚步吗。
不行。她不容置疑地说。前边博士成堆，身后美女如云，我一没过硬的学历，二没颜值，我只能使蛮力，拚勤奋。她看了一下手表，说，我下午还得去参加一个学生活动的开幕式，我回办公室准备一下。
这是周末，可是对于她，似乎与工作日并无差别。就刚才在听讲座的时候，打到静音的手机在包包里时不时嗡嗡响，她几次回信息，中途还出去接过一次电话。
我们在停车场分手时，她说，我们学工处跟心理学院合办了一条学生心理热线，下面有二三十个义工，我想请你给我们的那些义工上堂课，因为他们在处理热线电话时，遇到生理尤其是性方面的问题时，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你是专家，给他们科普一下。最后，她特别补充了一句。有报酬的。
我笑了。这就是戴小菡的工作风格，你跟她闲聊两句，她就会扯到自己的工作上，并且让你无法拒绝。讲真，能得到她的邀请也充分说明她对我的认可与信任。
我喜欢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看到了她的黯然与挣扎
约好给热线义工讲课的那天，她开车来接我。毕竟，从学校医院到她工作的学工处跨了一个校区。
戴处长亲自来接，我可过意不去。我跟她开玩笑。
“我想和你在路上聊聊天嘛。”她说，看得出来，她是有话要跟我讲。
我问是妇科方面的吗？她摇摇头，迟疑了一下，说，“我老公，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四五十岁的男人，还演这种戏？
“他给我留了一封信，说他到南方去，请我不要管他，他混不出一个样子来不回来见我。”
他想要混出什么样子来？
“他呀，二十年前就这样，比女人还作。”戴小菡说。
我以前听过她讲的他们的故事，那时候她在冶金专科学校当老师，他在武钢搞宣传，算是一个系统里的，某次开会遇到他，穿着有上十个小口袋的马夹，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一头长发，那文艺范吸引了她。谁年轻的时候不做点傻事，她硬是不顾父母的反对和他结了婚。
可是，但凡父母反对，总归是有道理的，戴妈当时就说，他中专毕业，学历不高，工作一般，就人样子长得好，但过日子不能只看脸，现在惹人爱到时候有你受的。结果不幸言中，武钢大裁员，他平时自视颇高，没有结到人缘，自然第一批下岗。倒是她的学校先是与一所大专合并，再被一所本科院校合并，人事大动荡，好在爱读书的她生完孩子后忙里偷闲读了研拿到硕士学位，所以还算站得住脚。都当处长了，虽然是副的，但副的也不错，有几个女的能够当处长的？
而她先生呢，这些年，就没见他正儿八经做过什么事。开摄影工作室，做旅游，样样都和自己的爱好结合，按说可以做点名堂出来，但是，人无定性，只见折腾，不见结果。“其实，我也看着心累。他走了，我倒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以他的本事自己混碗饭吃还是可以的。”戴小菡说。
天气并不热，她的车开了空调。我看她脸上的一片潮红，似乎有汗。
我递了一片纸巾过去，她擦了擦，说，“是不是女人到了更年期，男人就唯恐避之而不及？”
我笑，还是看人吧。我问她开的药在吃没，她说，在吃。
那天培训结束，戴小菡留我吃饭。她把他们处长请过来，处长又喊上了处里的一个姓肖的美女，一席四人在她们学校食堂的二楼雅室吃饭。
处长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在席间我看得出来，他对戴小菡的态度就是典型的上下级态度，只谈工作，但是看肖的眼神，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在她的脸上、胸上停留的时间绝对超过普通上下级关系。
肖老师真美，我跟肖美女说。能不能透露一点保养秘诀给我们呀。
她怎么保养的？还不是用钱。处长说，上次她去韩国旅游，拖了一箱子面膜回来。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开网店的呢。
唉呀，张处又笑话我了。肖美女说，人家戴老师有内在美，我嘛只好拚外在美咯。
她边说边笑，眉眼间风情万种。
我看了看戴小菡，身上的衣服是几年前的款式，头发剪得短短的，估计从来没吹过。我想起了前苏联的那部电影《办公室里的故事》的那个女局长。我想，等会我一定要提醒戴小菡去看看那部电影。
饭毕，处长送肖同事回家，戴小菡送我回家。
我的八卦之心升腾，问戴小菡，你们处长和肖老师是不是有点那啥？
“他平时是很关照她的。”她说，一脸平静，但我可以想象，在办公室里，戴小菡是女汉子，而肖老师是女神。
现在颜值就是生产力啊。小菡，咱们不做妖艳贱货，但也要做到像个女人。我说，你的内心够美的了，现在也要装修一下自己的外在了。
我给她讲了那部电影《办公室的故事》，催她今天回家就去网上找来了看。我对她说，身体是心灵的殿堂，四十多年的女性的身体就像一幢开始掉粉皮的墙，需要粉刷一下，让它重新焕发光彩。这是我，一个医生对你的忠告。
九月的凉风中，她说她要带症生活
再次见到戴小菡是在9月初。我正在上班，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参加了一个太极学习班，问我想不想去参加。
“我们学校管院的一位老师，拿过全国冠军的，给教工开的课，每周四晚上7点到8点半，在西院体育馆。我已经学一个月了，感觉不错。要不你来体验一下吧。”
正好，我也需要运动一下，我们约好周四晚在体育馆见。
那天看到她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太极服，以前看到的她都是职业装，眼前穿着粉红色太极服的她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错呃，我觉得你适合中式打扮。有没有考虑去做一身旗袍？
“有考虑过，只是上班穿可能不合适。”
你又不是生活中只有上班。我说。看她脸色比上次好了一些，问，“有你先生的消息吗？”
“有，儿子从广州打来电话，他爸去他那里住了一个星期，后来去了厦门。他不是一直爱写写画画玩摄影吗，说是在一家画廊找了份工作。让他折腾去吧。”
你就这样？由他去？
“就这样。心理学上不是有一个概念，叫带症生活吗？我这就是。虽然知道并非理想的状态，但是，也不是致死的疾病，就像更年期，所以，我就学习和这种状态相处。”她很干脆地说，“我不跟他生气，他有追求他想要的生活的权利，我也乐得有时间精力来完成我自己的心愿。”
她告诉我，刚刚报了一个博士学位班，计划用五年的时间攻下博士学位。
“最大的障碍是英语，我用手机下了百词斩，现在每天背单词。”
看来她确实挺充实的。”
“是的，平时忙不完的工作，晚上看看书，偶尔跟儿子聊一下微信。周四晚上练太极，周六跟同事一起去徒步。周日回娘家陪父母。”
她的日程表确实是满满的。
“对了，我想请你给新生做一次关于安全性行为的公开课，利用军训快要结束的某个晚上，时间一个半小时，可不可以？”工作狂戴小菡三句话不离她的工作。
“你给我安排的工作开始升级了，原来对二三十个人的义工讲课，现在对几千的学生讲。我感到压力很大呀。”
“你没问题的。”戴小菡说。“我相信你。上次听你讲在工作中接触太多意外怀孕的年轻女孩，其中不乏女大学生。看她们不得不忍受不必要的痛苦，给身体心灵带来伤害，如果能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就做这方面的科普教育，防患于未燃，是你我的功德啊。”
她的提议让人这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她用自己的热情感染你去行动，去做事，哪怕你是懒散的双鱼座。
她奋力划桨的姿势，真的很美
十一长假，我们和另外两个女同事四个人一台车自驾游，一起去戴小菡的老家梁子湖。
那天，她穿着一身旗袍，身体线条毕现，微胖，但是风韵犹存，令人惊艳。
这是我见过的你最美的一次。我告诉她，你以后要多穿旗袍。
“是吧，今天出来玩，不用穿职业装，所以我就穿了旗袍。”
你上班也可以穿旗袍的，让那个肖老师看看，你也是有胸有腰有屁股的，呵呵。
虽然穿着旗袍，开车的仍然是戴小菡，她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开车，你们看风景。我在这湖边长大，湖景看得太多了。”
每次见你，都是你开车，你是真的喜欢开车啊。我说。
“是啊，我喜欢那种驾驭的感觉。”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可是划过船的人，划过船的人再来开车，就觉得开车简直是小儿科了。”
我问她划船是什么感觉。
“找准了方向，你就得一刻也不停地划啊。”她说，“否则，船是不会动的。”
一刻不停地划？我突然想，戴小菡的人生，不正是这样的吗？她不美艳，不投机，一切靠自己，但是她不放弃，不沮丧，不自怨自艾，一直保持前行的姿势，即使是在更年期，也使出自己的洪荒之力。
这奋力划桨的姿势，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