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体没有报道过的事情就等于没有发生过。
——阿比·霍夫曼
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自由!
——李奇·黑文斯
1967年6月的一天,一群年轻人聚集在密西根州的一个名叫丹顿( Denton)的小镇,准备召开一个名为“重新计划将来”( Back to the drawing boards)的大会。这些人都是原“学生争取民主社会"( Students for a Democratic Society,简称SDS)的领导成员,这个成立于1962年的全美学生组织在当年影响很大,被后人称为美国新左派的发源地。可到了1967年,当初那些领导人却痛心地看到,曾经如火如茶的学生运动正在被政府的高压政策和嬉皮士们的乌托邦理想闹得四分五裂,美国的民权现状一点也没有好转,越战也不顾国内风起云涌的反战浪潮而逐渐升级。一批已经离校的老领导人决定在丹顿召开这样一个大会,共同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就在会议进行到半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来三个打扮奇特的家伙,他们自称是旧金山“挖掘者”组织的代表,特意从加州开车赶来参加这个大会的。其中一个领头的当众脱掉自己的衣服,把会场的桌椅通通掀翻在地,然后跳上讲台,对着台下目瞪口呆的代表们开始发表演讲
“你们这些本来可以去当个医生或者律师的中产阶级,你们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如果没有越南,没有古巴,你们这些新左派就将毫无价值。克里姆林宫和阿拉巴马州一样不可救药。别老想着组织学生游行,鼓动黑人暴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做的就是解放你们自己!个人财产才是最大的敌人,烧掉它们,扔掉它们,一切应当免费。这才是出路。
会场里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只有一个名叫阿比·霍夫曼( Abbie hoffman)的人坐在角落里笑了起来。“挖掘者”们夸张滑稽的表演让他突然领悟了一个真理:去他妈的游行示威闹革命这些都没有用,这个社会需要来一次更根本的变革,一次灵魂深处的革命。这个霍夫曼是SDs中一个很有本事的组织者,曾经在纽约的中央公园组织过一次仿照旧金山“人类大聚会”的活动,轰动了整个东海岸。他很早就开始尝试LSD,并经常和纽约格林尼治村里的垮掉派们混在起。在目睹了“挖掘者”们的精彩表演之后,他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回纽约后他改名叫做“阿比·挖掘者"(Abbiedigger),并仿照“挖掘者”的做法在纽约开了一家免费商店。不过,他有一点和“挖掘者”们很不相同,他坚信媒体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媒体没有报道过的事情就等于没有发生过,"他常常这样对别人讲,“而一旦媒体报道过的事情,那就肯定是发生了,即使事实正好相反现代的革命运动应该发生在电视上,而不是工厂里。”
他的这个想法和另一个原SDS伯克利分部的领导人杰里,鲁宾不谋而合,在伯克利上学的鲁宾很自然地受到了“挖掘者”的影响。他来到东部后很快就和霍夫曼成了朋友,两人跑到组约华尔街的股票证券交易所里,向正在忙碌着的股票经纪人狂撒纸币,“正巧”在现场的电视掇像机对着那些抢钞票的人一通狂拍。最后,两人对着摄像机点燃了一张纸币,这个景象很快就通过电视屏幕传遍了全世界。首战告捷大大鼓舞了两人的士气,他们又陆续举行了一系列行为艺术表演,两人匪夷所思的主意和镜头前夸张的谈话很快就使他们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电视明星为了扩大自己的名气,两人还决定成立一个组织,并起了个没什么意义但却十分好记的名字:异皮士( Yippies)。后来他们又给这个明显来自 Hippies的名字赋予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意义:国际主义青年党( Youth International party)。这些异皮土的宗旨是:把LSD和左派精神结合起来,做个嬉皮的革命者。
这个鲁宾来东部是有原因的,他应邀来华盛顿帮助组织一次反战大游行。距离1965年的第次华盛顿大游行已经两年了,而美国驻越南的军队人数却从两年前的2.5万人上升到现在的40万人。于是,反战联盟决定再组织一次规模更大的游行。鲁宾当年曾在伯克利组织过越南日大游行,有很丰富的经验。可这个已经变成了嬉皮士的鲁宾却去找一个迷信的星象学家出主意后者一本正经地告诉鲁宾:任何五角型的东西都代表着力量,而如果这个五角指向正北方(比如五角大楼,美国国防部的所在地),那么它就代表邪恶的力量。对待这样的邪恶势力不能采用些激进暴力分子的建议,去攻打并占领它,而是需要用巫术来迫使它降服,具体办法就是把他包围起来,并一起喊口号,把邪恶的魔力从五角大楼里赶出去。于是,1967年10月的一天,7.5万名嬉皮士抗议者扛着反战标语包围了五角大楼,齐声喊道:“滚出去!恶魔滚出去!”,“格瓦拉永生!”(切·格瓦拉几周前刚被处决)早已得到消息的各大电视台记者纷纷用摄像机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传向全世界。
鲁宾还有一个更宏大的计划,他决定租用一架飞机把鲜花撒向五角大楼,借助花所代表的爱的力量赶走驻在那里的恶魔。为此他买来一卡车的雏菊,并租飞机登广告。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安插在他身边的FBI间谍会伪装成飞行员打电话应征,结果可想而知。那天鲁宾一个人空守着一卡车雏菊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他只好亲自开车把菊花运到了五角大楼门前,把鲜花分发给众人,记者们终于拍下了一张“很有象征意义”的照片:一个长头发的抗议者手拿一朵小菊花面对士兵冰冷的刺刀。这张照片后来成了六十年代的一个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