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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兰||五曲湾白皮松

时间:2020-10-18 18:06:57    来源:
文    刘晓兰
时维十月,序属三秋。
 
周末晴朗,午后的阳光像经霜的红枫,沉安和暖。我与爱人邀恩师刘彬老师去北山赏秋。
 
途经五曲湾汤房庙二龙山时,恩师说记得这里有一棵白皮松,已有几百年历史了,他30多年前曾观赏过,不知此树如今还在否?
 
赏完北山秋景,已是西阳夕下时分,眼前已是一幅“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暮秋景象了。
 
向当地人打听了白皮松的大致位置后,返程时爱人缓车行驶,特意留心那棵神奇的白皮松。
 
汽车驶过一段长长的上坡道后,进入一段平缓的道路。
 
“快看,白皮松!”爱人一边开车,一边透过车窗向公路右侧张望。他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我急忙扶着刘老师下了车。
 
越过马路,我们站在公路边向下观望。不远处,一棵浑身好像涂抹了一层白石灰的松树挺立在坡下一座寂寞的庙院中:寂然,默然,安然,欣然。
 
 
 
 
远远望去,松树高约20米,耸入云天,在四周低矮延绵的绿色山岭的映衬下,显得更为高大洁白。
 
树干笔直,树身粗壮,估计两人合抱而不能。顶部树枝细长,向外斜展,像一把撑开在半空中的苍伞。
 
枝上稀疏的松叶像一枚枚苍墨的绣花针,细长而坚硬。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每一根针叶上,似有光芒在跃动!
 
我被这棵洁白骨挺的奇树深深震撼了!好奇心驱使我疾步走下一段土斜坡,走近松树,细细打量。
 
“不知白松真面目,只缘身在白松外。”细看白松,不由暗自惊叹岁月的威力。
 
斑驳苍硬的树干上纹理粗糙,如刀刻斧琢似的树痕纵横密布,宛如深山里一道道起伏不平的沟沟壑壑。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树身上那道凸凹不平的长长的黑黝黝的“疤痕”,像老年斑一样醒目。
 
树身上的花纹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形状。顶端树枝上的松叶稀稀疏疏,有些已断成半截,寂然悬浮在半空中。
 
显然,白松老了!白松老了,但白松骨子里孤傲坚贞的内质却不减一丝一毫!
 
 
 
 
 
“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几百年来,白松远离繁华的红尘,幽居在深山独庙,忍受并享受着寂寞,不畏风雨,不惧霜雪,扎根在贫瘠的土壤, 顽强地挺立着, 日复日,月复月,年复年,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不改洁白之身,不染浊世之尘,不忘最初之心!
 
这是一棵多么高贵的松树啊!它不仅有着洁白干净的身体,还有着孤傲坚贞的灵魂!岁月改变的只是它的容颜,却始终无法改变它坚毅的内心!
 
看着看着,忽觉这棵白松像极了一位身穿白衣、饱经沧桑的长者高举着一把深墨条纹的苍伞,坚定地挺立在寂寞的深山庙院中,挺立在深秋的余辉中!
 
“老了,老了,这棵白松也老了!30年前它的模样可不是这样的!”
 
我正在观赏沉思间,身旁的刘老师突然幽幽地说道。他轻言细语,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像是说松树,又像是说自已!
 
 
 
 
我回过头,看着已过古稀之年的刘老师在夕阳下如雪飘飞的银发,不很挺拔但依然刚直的身板,猛然想到:这棵外洁内坚的古树,不正是刘老师的写真吗?
 
“教坛执鞭四十载,粉尘染得黑发白。学苑笔耕花若溪,蜡炬到老方成灰。”这是刘老师在《退休感怀》中的几句诗,也是他的自画像。
 
刘老师已70多岁,退休10多年了,他从教40多年,默默无闻,不求闻达,不矜名节,不改气节,始终坚守着教书育人的职业良知,用心关爱着他的每一届学生,润桃泽李。
 
直到现在,刘老师还孜孜以学,笔耕不辍。刘老师每次见到我,都要询问我的工作情况,鼓励我不忘初心,淡薄名利,坚守教育梦想,尽好自己的职责。
 
对真正的师者而言,尽心教诲和鼓励学生已成了“偏执”地习惯,无论是在职在岗,还是退休离职。
 
 “刘老师,这棵白松是怎么来的?30年前它长得是什么模样啊?”目睹了这棵白松的“今生”,我很想耳闻这棵白松的“前世”。
 
 “30年前啊,这棵松树树干挺拔、光滑、洁白,树枝虬劲苍硬,枝干全呈透亮的银白色,如银装素裹,树皮似云状花纹,看起来像极了玉龙的鳞甲!树冠浓密、翠绿,如一座悬在半空的宝塔,美极了!
 
 
 
 
据传,九天圣母娘娘曾巡游至此,天色已晚,夜宿神庙内。
 
次日九天圣母梳妆打扮完毕,用沾有白粉的手在庙院内的一棵松树上抹了一把,刹那间,银干琼枝,如玉琢白龙;浓绿针叶,似翡翠雕成。
 
自此后,二龙山神庙增辉,幽谷添彩。千百年来,历经风霜,挺拔俊秀。
 
古树名木,世间稀物,实为咱们雍城的一大景观。因为这个传说,这棵松树又被称为‘圣母松’。晓兰,记得30多年前我还写了一首七律,盛赞这棵白松。诗曰:
 
霜身百拃粉覆雪,
虬枝横斜冠若盖。
天驱风刀雕玉龙,
地盘铜根卧蟒蛇。
千载孤冥悲风多,
百世安贫自守节。
非是神姑造钟秀,
 仙湾地灵人本杰。
 
刘老师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白松的“前世”,一边抑扬顿挫地吟诵自已的诗作。
 
 
 
 
“百世安贫自守节,这一句太好了!这不正是您人格的写照吗?”我由衷地赞叹道。
 
“可惜流年,今非昔比,30多年了,白松老了,我也老了啊!”刘老师伤感地叹道。
 
忽而记起了《世说新语》中的一则故事:桓温北征,经金城,见年轻时所种之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
 
是啊,岁月的屋檐下,谁也挡不住时间。时间像一台机器,昼夜运转;时间像一把巨刷,除旧更新;时间像一股洪流,奔流不息。
 
时间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它躲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不动声色,悄然发力。
 
恰如余华先生在小说《活着》里写的:“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具有说服力,因为时间无需通知我们就可以改变一切。”
 
时间能把枯草吹绿,也能让葱茏关闭,漠漠尘世,落落人间,一切都在轮回中流转。
 
时间带给我们的变化如同河川留给地形的痕迹,清晰又模糊。时间既能让一棵树、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也能让一棵树、一个人“面目依旧”。
 
“变”是自然规律,我们无力改变;“不变”是内心坚守,全在于我们自觉自律。
 
30多年,在人生的道路上,真的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它几乎占据了一个人一生中近半生的时光。
 
 
 
 
遥想30多年前,我还是个梳着马尾辫、坐在教室最前排的娇弱少女,年富力强、潇洒儒雅的刘老师站在讲台上,挥手舞臂地为我们讲述格林威治时间,讲述喀斯特地貌,讲述冲击扇、河漫滩,讲述平原河川,讲述精彩的“大世界”。
 
他每节课都把“地球”举在手中,用自己扎实的专业知识,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向世界的大门,让我们终生受益。
 
如今,刘老师已过古稀,我也成了年近半百、即将退休的中年妇女,他临退休前教过的我的外甥女也近而立,成为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时间是一张巨网,世间万物,没有哪一种物种会侥幸成为漏网之鱼!千百年的白松也难以永驻“美颜”!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陶渊明说:“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皎然说:“真树孤标在,高人立操同。”
 
李峤说:“岁寒终不改,劲节幸君知。”
 
苏轼说:“流而不返者,水也;不以时迁者,松柏也。”
 
眼前的白松,历经了千百年的风侵雨蚀,容颜虽已苍老,但为了那份“犹存”的“孤标”而“岁寒终不改”;为了那种傲世的“劲节”而“不以时迁”!
 
时光如水,树犹如此,幸君亦知,真好!真好!
 
离开时, 一抹夕阳返照在苍然挺立的白松上,夕光跃动,忽觉这棵树有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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