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把冬天抬高了一尺
每年冬天,我都会沿一场雪走回童年。
童年已在几十年前走失,我想用徒步、跋涉、日夜兼程抵达记忆深处的雪境。
童年像一只拴在院子里的羊,又像偶尔跑出去一会又跑回来的狗。童年的记忆总被大雪包围,被雪后的寒冷包围,又被瑟瑟发抖出卖。
那时,太熟悉冬天的雪洞,熟悉冰爬犁,熟悉一场接一场的堆雪。在雪地奔跑,在雪坡上打滑,打打雪仗。那些年,雪,把冬天抬高一尺,甚至一米。我在高出一尺的雪上静坐,感觉离天很近,离梦很近。我在雪地上画梦,在雪花里祈祷,在风雪交加里穿行。
我和村里的孩子一样,会在冰天雪地里,拉起雪爬犁,让冻红脸蛋的弟弟妹妹们,坐在爬犁上欢呼、尖叫,甚至他们还放肆地高喊“嘚儿!驾!!”。
岁月飞逝,童年被风雪给抱走了,现在只剩下酸痛的骨架,零碎的思想,千疮百孔的幻梦。好在童年的雪境还在,衍生的诗意还在,把冬天抬高一尺的雪花还在。
年复一年,雪喊住雪的魂儿,春天才不曾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