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如约而至，没有惊喜和意外，倒是多了些寡淡无奇、春日恹恹之感。自小以来，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时常闷闷不乐，觉尝不到亲情的温暖，也渐渐不再有抱怨和期待。仿佛亲情如一杯凉白开，年少的我不知道它何时沸腾过就已经凉却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是一杯凉水，饮之，丝丝凉气涌入方才还有些温度的胸膛，竟能觉到疼痛。
父亲，这个角色对于年少的我来说是模糊的、是有距离的、是飘忽不定的。懵懂的我也从未尝试去抓住他，渴求片刻的爱抚，或者再大胆些，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父亲温暖的怀抱。于我而言，我做到懂事，做到不挨打，这已经是万幸的事了。等到再长大些，特别喜欢替他跑腿，他让帮他买什么东西，总是很高兴。只是因为他会把买东西剩下的钱尽数归我，最初的一段时间我还是拒绝的，都把剩下的钱如数还给他，但是次数多了，也渐渐习惯了买东西剩下的钱就是自己的，每次他给的钱一定是超过了要买东西的实际价钱的，所以有这样跑腿的活，父亲总是喜欢让我去，而我也总是义不容辞的。在年少的心里，我觉得大抵这也是父亲对我的喜欢吧！一直上了高中，我与父亲的话才多了些，放假回家的时候偶尔会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生活之中的困顿和不如意之事，慢慢地也算交了心，但我始终是不懂他的。我和他聊天的判断仅仅是基于我接受的那些正确的的是非观，正确的理论。但在他看来，这就算是我有一点懂事了。哪怕是上了大学直到毕业，我和父亲的关系也没有任何大的进展，始终如一的寡淡，亲近起来总是费劲的。吵架虽也是有的，但是少之又少，每次我都用我所接受的那些所谓的正确理论去反驳他，最后也多是以扫兴结束。
倒是近些年来，他给我的电话多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他会问我生活的近况，问我身体的健康与否，然后嘱咐我不要让自己饿着了之类的。我先是惊讶这样的变化，觉得这好像不是曾经的那个父亲了，后来几次来电话，我末了想问问他的情况，但总是没等我说出口，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断线声了。时间长了，也习惯了父亲这样的电话。甚至有的时候他还抱怨我不给他打电话，总是要等他打给我，我竟无言以对。前几日，因为个人的缘故，我没忍住竟当着他的面流泪了，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来安慰我几句，让我振作一些，收效甚微。后来，他掏出手机，把我前几日在网上录的一些诙谐幽默的视频给我看，对我说：“你看，这是谁？这样笑着才好看，多好看呢！”我明白他是想让我高兴一些，父亲原来在哄我，就像对一个哭泣的婴孩一般，我也就暂时收起了眼泪。第二天一大早，父亲老早就起床煮了早点来叫我，我到底没有辜负他的良苦用心，径直起来穿衣洗漱，父亲已经给我烧好了洗脸水，我吃过早点，又一屁股瘫坐在沙发的一角，头也顺势靠了上去，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父亲从厨房过来，看我这个样子，又没忍住对我说要我要精神一点，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就轻易垮了。这几日来，他说了很多类似的话，分别的那天，我蹲在地上，依旧没有言语，他冷不丁地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头，我在错愕之间开始自责起来，原来父亲是爱我的。
父亲走后，我时常会想起他对我说的话：“要坚强，要快乐！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那么软弱，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那么多年，这也竟成了我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父爱。
【作者简介】赵海玲，笔名于川。爱好读书，写作，运动。90后的无病呻吟者。